发挥政府在电信资费中的行业监管作用

      （北京大学光华管理学院副院长 武常岐）

　　非常高兴有这样一个机会和大家交流。我是一个经济学家，我的研究领域是产业组织理论，也涉及到企业监管问题。所以这里主要从经济分析的角度和大家一起讨论，我想就以下4个问题谈一点自己的看法：

　　一、资费问题

　　在国内电信行业的监管政策中，首先必须要明确政府政策目标的问题，也就是说政府要实现什么样的目标。现在来讲，我们国家目前的政策目标有两个最重要的内容：（1）建立和谐社会；（2）自主创新。建立和谐社会，某种意义上就是平衡各方面利益的问题，这是政府经济政策非常重要的问题。资费问题实际上就是平衡各方面利益的一个非常重要的手段，但前提是各种资费的确定都必须要保证经济效益不要受到太大影响。电信资费问题涉及到有供应商的利益、电信运营商的利益，还有用户的利益。电信行业本身在GDP的份额相对来讲比较少，可能不到10%，不知道有没有5%。而在用户方面又涉及到企业用户、商业用户和个人用户，都要兼顾到他们利益的平衡。这里我强调一下，由于消费者协会主要是站在用户消费者的立场来说话的，而经济分析就要考虑平衡全社会的利益，要考虑到商业用户、企业用户对服务质量的要求，不仅仅是资费的要求，还有服务的范围问题，同时要考虑到中国电信、中国网通、中国移动、中国联通这些企业，要在更大的范围考虑资费的问题。

　　政府的另一个目标是鼓励自主创新，而且创新的原动力越来越多地放到企业。电信行业是一个技术发展非常快的行业，而且我们的大型电信企业大部分是国有或国有控股，国资委不可能投入太多的钱。但是电信企业本身要发展技术、要提高服务质量为商业客户服务，在目前阶段可能还需要积累，而积累的方式就是通过资费。怎样平衡呢？这是一个很重要的问题。政府的目标明确了，就好办了。我想一定要允许电信行业、通信企业有盈利，本身有足够的资金去进一步发展。假如价格长期等于平均成本，企业不可能有创新。

　　二、关于资费结构的问题

　　有些消费者提议要废除月租费，还有单向收费的问题。这是两个反映比较强烈的问题。农民为什么不敢打电话,就是因为通话费太高，而不是因为他要交月租费。假如废除通话费，只收月租费，就不会存在这样的问题。我可以无限制地打，不必考虑多少分钟，每月收50块钱无限制地打。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，电信服务也是如此，必须要收费，但收费结构可以调整，比如可以采取套餐式，你选月租费就只付月租费，不用考虑每次打电话的通信费用问题了，这样可能对消费者更有好处。经济学分析，只要是固定通话费就行了。

　　另外就是讨论单向收费和双向收费的问题，我觉得讨论的关键问题不在于单向收费还是双向收费的问题，而是资费水平的问题。你付5毛，我付5毛，和一个人付1块，本质上没有区别。谁去付这个问题对于资费水平没有太大影响，这可能只是交易形式的区别。实际上大家要求的是把费用减一半，不是单向收费和双向收费的问题。把这个问题搞清楚了，我们就很明白了。不是讨论收费方式的问题，而是话费高低的问题。

　　有的同志比较了北京和全国各地的电信资费水平，认为北京的电信资费太高了。我觉得这说明不了问题，因为假如北京的话费水平比西藏或者青海或者甘肃还低，在政府政策方面就不对了。我觉得这正好体现了政府政策某种意义上的一个交叉补贴问题。对经济不发达地区，改善通信服务对于经济发展来讲有重要意义。我不是说资费水平，北京的资费高了，肯定要降下来。我们现在讨论的问题是北京话费比有些地方高，可能是由于北京平均收入高或者有中央机关，消费能力强，而甘肃、青海没有这个消费能力。如果电信服务的成本很高，是否可以通过价格优惠对于当地的经济发展有积极作用。经济学家也许会提出更好的方案，比如直接补贴某些地区一些经费，不必要通过价格形式，以避免造成新的扭曲。如果说北京资费比青海高所以北京的话费要降下来，人家就会说北京孩子上学是免费的。这不是讨论问题的方式。说北京话费太高了，使得经营成本太高了，或者说由于竞争不够，我们要降下来，这可以去讨论。

　　三、政府角色

　　资费问题是电信行业的一个大问题，有结构的问题，有准入的问题，政府在监管方面应该扮演什么样的角色，是直接监管资费，还是改变市场结构，或是鼓励创新？可能技术是对于话费下降的最主要的原因，反而不是监管的作用。新技术的出现，比如IP电话，网络电话等，对于整个电信行业的影响很大，政策部门要考虑是否直接监管资费。在大的市场结构变化当中，可能监管效果不好。下一步怎样监管呢？大家都用短信或者其他方式的服务，从而损失你的客户，这是一方面，我想这不是很好的方式。

　　四、电信业发展前景

　　作为消费者来讲，对于电信行业有很多抱怨。但如果客观地做一个国际比较的话，中国的电信行业的发展取得了很大成就。同样是发展中国家，印度和中国比起来，在国家的基础设施方面，从基础质量和设施来讲有很大的差距。印度的很多企业对于其公共电信服务，已经彻底失望了。已经放弃使用公共电信企业提供的服务，企业自己建立通信系统，建立基础设施。因此不能支持整个行业的发展，不能支持企业创新。所以虽然印度有些企业做的不错，但整个经济的发展滞后于中国。我也希望资费便宜一点，通过竞争，一步一步发展。

　　这里面还有一个问题，消费者投诉多，除了资费高的原因以外，服务质量和信息不透明可能也是原因。我们要区分管理和操作层面的问题与政策层面的问题。因为消费者投诉大量的问题，比如话费帐单的问题，是管理的问题。当然资费也是很明显的问题。

　　讨论资费问题，我们必须要涉及到鼓励竞争、提高效率、改善服务等问题，这样综合考虑才可能使电信行业更加健康的发展，能够实现和谐社会。同时沟通也是很重要的，电信行业要提高服务质量，要和用户加强沟通，从而减少消费者对于电信资费的一些误解。